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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君子与小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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阎象扫了堂内众人一眼,脸上终究露出了些许欣慰的表情,至少这些人都明白今天自己的目的,能够出席就都是好的。

其实说白了,阎象并不死心。

就算袁术现在对他烦不胜烦,他依旧是不死心,他想做到力挽狂澜,他想把袁术搬回正轨,他依旧想阻止袁术称帝。

所以,今天他才召集了这波人,他想与这些人商议,想组织一次大面积的进谏。

“诸公安好。”

“澹靖公安好。”

听到堂下一片附和之声,阎象已经缓缓站了起来,他决定开门见山,一次性说清楚他的计划。

“诸公且听在下一言。今江淮诸地皆在我主之手,百官才华正茂,将士士气高昂,纵观南方诸侯,我主乃是当之无愧的霸主。”

阎象抖了抖衣袖继续说道:“如今北方大战一触即发,我主本应该乘此时机养精蓄锐,等到北方霸主决出,在趁其疲惫之时,一举北上,尽可收中原河北之地,一跃成为中原第一诸侯。拥少帝,扶汉室,除奸佞,到时候大势已成,关中,巴蜀,凉州等地必然尽数臣服,此时中原霸业可成,主公必然成为安定乱世的第一英雄。”

“袁氏四世三公,乃是天下世家的领头之人,主公势力强劲,自然也是让无数人望其项背。只可惜,最近我得到一个不好消息。”

阎象说道此时,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,“纵观去年,主公太守府已经在扩张,圜丘、灵台、辟雍都在杨弘的主持之下向洛阳的规格发展。如今主公的太守府已经宛如皇宫,灵台已经具备了帝王的规格,种种迹象表明主公已经打算在今年开春位登九五。”

寿春的这些变化,齐聚在阎象府中的官员们都看在眼里,对于袁术称帝他们各个也是心知肚明,但是如今还是沉住气,想听阎象接下来的说法。

“昔日,象随主公戎马之时,主公曾与象坦言,将来必将位登九五。如今又有谗臣杨弘在一旁怂恿,当今局势曹孟德,袁本初,刘景升等人虽然无暇南顾,但是少帝尚在,主公一旦称帝,这些诸侯必将连成一气共伐寿春,我主虽然强势,可面对如此联军,必然不堪一击!”

“并非是象危言耸听,只是事实却是如此。前几日象曾多次觐见主公,只可惜被主公拒之门外,连番下来主公已经厌烦,象被赋闲在家事小,杨弘继续在主公身边进谗言是大,每每思之就不能入眠,恨不得将此小人千刀万剐,生啖其肉!”

阎象的话语很有感染力,首先他陈明了袁术称帝的危害。袁术现在确实是强,但是面对曹操袁绍刘表张绣的联军自然不够看,到时候寿春集团被捣毁,在场的一个也都跑不了。

一席话瞬间将所有人都绑在了同一条战船之上,让他们意识自己已经与寿春共同存亡,最后再将所有的祸根都推到了杨弘的身上,让大家明白袁术并没有坏透,都是谗臣杨弘在一旁捣的鬼,只要能够清君侧,那么袁术依旧能够回到正轨。

“如今危急存亡之秋,我等更应该同气连枝,趁主公还没称帝之时,同往宫中进谏,让主公悬崖勒马,诛杀小人杨弘,还寿春一个清朗乾坤!”

话说的慷锵有力,但是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思考。按照阎象的计划,这些人都是去袁术的府上死谏的,顾名思义,死谏就是死,现在袁术称帝之心路人皆知,要知道这种行为就是在与一个绝对的决策者站在对立面,说什么让袁术悬崖勒马,其实就是在赌博,还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赌,赌输了就是家破人亡!

面对生死,这些人之中已经开始了犹豫。

阎象一眼看出这些人的顾虑,可是箭已在弦上,他不得不的赶着鸭子上架,彻底让这些人信服。

“主公称帝,联军兵临城下,诸公身家性命依旧不可保全。如今进谏,象愿做那领头之人,主公纵使有滔天怒火也会降于象一人的身上,象必会想尽办法保诸公无恙,恳请诸公成全!”

堂内鸦雀无声,安静的十分诡异,甚至都能听到一些人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。

阎象此时已经双手合十,一个躬身对了所有人,之后又是连续几次的下拜,口中说道。

“象拜求诸公!”

“象再拜诸公!”

...

一场聚会终于得到圆满的结果,最终是以军中参乘范胜首先回应,将这场聚会推向了高潮。

阎象一再下拜,已经让堂内一些人感到不安,范胜首先站了出来,摇旗助威,最后这些人都是全部附议,集体进谏的日子定在了大后天的清晨。

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,这里面的人虽然纷乱,但大多都有一个目的,那就是不想袁术称帝。其中很多人都是寿春的本地世家,他们为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;也有的人是实打实的汉臣,他们为了维护刘汉的利益,也必须挺身而出;还有少数便是如同阎象一般的清流,他们只为了袁术的利益,至少袁术称帝之后的覆灭是可预见的结果,没人想看到大好基业就在袁术的一个错误决定上就此覆灭。

只可惜坐在最末尾的周瑜根本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人。

按照以前他与孙策的计划,他应该是拥护袁术称帝的,因为只有袁术称帝才能用到孙家的玉玺,孙策也才能借此机会一飞冲天。但是消息相当匮乏的他们根本捕捉不了袁术的时事动态,所以他这段时间内选择参加任何大臣的聚会,来捕捉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。

至少今天,他得到了一个准确的讯息。

至少他知道阎象因为称帝的事情已经和袁术闹的不可开交。

至少他知道袁术称帝已经迫在眉睫,孙策的玉玺马上就有用武之地。

机会已经来了,就差如何将玉玺这个诱饵送出去了。

周瑜虽然明面上答应了参加进谏活动,但是那天他绝对不会出席。如果有机会,他还会向袁术说明阎象等人的意图。

这么做确实小人了一点,但是一边是大义,一边是自己的结义兄弟。周瑜果断的选择了孙策。

阎象确实是个让人尊重的老者,可惜这样的行为过于激进,周瑜知道这些人多半没有好下场,与上位者博弈可以有,但是与上位者正面对抗,那么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。

出了阎象府上的周瑜,皱着眉摇了摇头,一转眼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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