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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一番促膝长谈,送走了薛婕妤,阮流烟唇角的笑意更胜,目送薛婕妤的背影在拐弯处消失,她偏头侧问,“那丫头怎么样了,有什么动静没?”
“回主子,一切都正常。”
打量一下四周,茗月小声回道。阮流烟冷笑一声,“是个存住气的,继续盯着。”
吩咐茗月过后,阮流烟转身回到宫内。
她已经和薛婕妤约好,下午到宫内绿波湖去赏荷,骤时她不可能迟到。再说了,到时候那里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“妖魔鬼怪”之类的,她可不能单从气势上了输给别人。
很快就到了下午赏荷时分,阮流烟去到地方的时候,薛婕妤已早早在那里等候。这座凉亭四周环水而立,周围开满了各色的大大小小的水嫩莲花,素色莲映衬着碧绿的荷叶和湖水,加上亭上坐着两位美人,不由更使这绿波湖更赏心悦目。
阮流烟带了琴,专门为薛婕妤准备的,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薛婕妤再爬山来位分。
之前萧妃,容妃鼎立,薛婕妤作为容妃的一枚棋子,简直对其言听计从,就在她被降级时,薛婕妤还在想容妃至少会为她求个情,谁知这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她旁敲侧击,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再惹麻烦。薛婕妤狠戾之色渐深,既然她不仁,她也不义。阮流烟有意拉她一把,那她便偏叫那人看看,没了这个人,她也能宫里活的如鱼得水。
“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,妹妹弹首曲子来听吧,也算是不辜负这美景。”
对着薛婕妤提议,阮流烟示意茗月把早已准备的古琴摆上,薛婕妤自是应下,不一会儿行云流水的琴声出来,响彻凉亭两岸。
心不在焉的用小勺搅着茶盅里的柚茶,阮流烟时不时朝入口处张望一下,然而就在薛婕妤一首曲子快要完了,她们要等的人还是没出现。薛婕妤脸上也带着几分凄色,阮流烟表面不动声色,实则心中也有些焦急。就在曲子完毕,两人以为那人不会再来时,凉亭外却出现了她们前盼万盼已久的人。
“两位爱妃好雅致。”
东方恪口中边赞赏边上了台阶,视线触及薛婕妤跟前的古琴时不易察觉的灰暗了下。他如何不知这把琴是重华宫里阮流烟最喜欢的一个物件,古琴弹时发出的音色与其他古琴有细微区别,懂音律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,阮流烟当然知道他懂这个,可这女人为了帮别人争宠,竟不惜把这个让出来给别人使。
既然她这么想的扶持一个人,那就如她的愿又怎样?带着复杂的心情,东方恪对着薛婕妤嘉奖一番,最后给她晋了六品贵姬,薛婕妤喜不自胜,连忙欠身行叩礼接旨。这边阮流烟也松了口气,晋了六品贵姬不夸张,好歹她想要求的都达到了,只是这个男人脸色貌似不太好,她得想个法子哄哄他才行。
薛婕妤经历了位分的起伏跌宕,尝尽人情冷暖,心中早有一套熟记于心的察言观色,如今看到东方恪神色不大好,一旁的阮流烟却是看起来神态自若。她已经拿到了想到的东西,于是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去,留下东方恪和阮流烟二人在凉亭。
“爱妃还真是会为她人着想。”
沉默一会儿,东方恪若有所思道。
“皇上折煞臣妾了,臣妾只不过是碰巧了遇见薛贵姬,在这里同她聊聊天,喝喝茶而已。并没有别的。”阮流烟动手给他倒了一杯清酒,随即起身掏出帕子给他擦汗,“皇上,这里是不是很热,你看你都出汗了,臣妾给你擦一擦。”
东方恪的眼角跳了跳,这个女人,还真是‘大言不惭’,还以为他是什么都不知情?
他正沉思着,带着淡香的帕子凑上来,在他的额头轻沾,这股熟悉的轻淡香气跟阮流烟身上的一模一样,入宫这么久了,还是一点没变,这个女人喜欢一样东西,专情程度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。
想到“专情”二字,东方恪又打量了阮流烟一眼。从凡水宫过后,她就再也没见过苏长白,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否心里还偷摸想着那人。东方恪冷哼一声,拽了她入怀,阮流烟早就习惯他的“喜怒无常”,于是转身圈住他的脖颈:“皇上,这里四处都是人,大家看到我们这样,说不定会谣传臣妾是狐狸精转世,专门祸害来皇上的。”
美人投怀送抱,东方恪自然来者不拒。顺势圈住她的腰,他轻笑:“谁敢?朕砍了他的脑袋。”两人调笑,东方恪越过阮流烟的身子望见一人,他的视线变得深沉,捞过桌上酒盅一饮而尽,对着阮流烟哺喂下来。阮流烟原本是跟他做戏哄他开心,这男人却花样繁多,灼辣的酒水入腹,烧的她嗓子发涩,手中不由更揪住男人衣角。
终于东方恪放开了她,阮流烟因为憋气和这酒水的辛辣咳嗽不停,一张俏脸迅速红润起来,面若桃花,白里透红,小女人的娇态尽显。东方恪计谋得逞,伸手轻拍她的背,“朕倒是忘了你不会饮酒。”说罢,他转向凉亭外,声线里慵懒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炫耀,“苏司乐,怎么来了也不进来?”
阮流烟脸色一下变得煞白,就连咳嗽也忘记了。听见东方恪讲出苏长白的名字,她的脑中一下就空白了,他看到了!他一定看到了!胡思乱想间,阮流烟抬首,望见不远处长身玉立的苏长白,他一身白衣,面无表情,只是眸色里带有一丝嘲讽,脸色同她的一样的白。
“皇上恕罪,臣之所以不进来,是怕打扰了皇上和娘娘。”苏长白面上带笑走上凉亭外的台阶,不一会儿来到他们跟前。
听到这番话,阮流烟的心沉到了底,她想起身找个借口离去,无奈被东方恪按住了手臂不准她动。东方恪知道她不能饮酒,一点酒下肚就倒地,这回肯定是故意的灌她酒的,酒劲儿上来时,阮流烟靠在东方恪的肩膀想。她现在浑身无力,别说是走了,就连抬臂也是困难,只能靠在东方恪身边闭着眼睛听她们谈话。
苏长白扫了阮流烟一眼,她闭着眼睛,不知是不不愿意看到他?这么短的时间内。这个女人就能和皇上琴瑟和鸣,还真是心狠的狠呐。他心中失望,面上却是故作轻松道:“臣来找皇上并无他事,是长公主她想要出宫寻做萧的良竹,并且想要臣随行方便指点一二。长公主怕皇上你不同意,于是命臣来做说客,臣无奈前来,皇上你看?”
东方恪心中笑开了花,这个男人果然被情伤冲昏了头,根本没察觉到流烟的异常,他是故意的,既然做了不就不后悔。她为别人伤心,放不下,没关系,心伤的透了就放下了。他是一国皇帝,可从来不认是正人君子,而且对她,他也不介意耍些小手段。“朕准了,苏司乐要好好教导公主,自小溶儿她就不爱女红音德,有你在她都愿意去学了。苏司乐,你可是朕的皇妹跟前的红人啊!”
东方恪大手一挥,恩准了苏长白的请求。阮流烟昏昏沉沉里听他们对话,心中更是苦涩。苏长白暗暗观察阮流烟的反应,发现她只是紧闭着双眼,连睁开眼看他一眼都不成,再也呆不下去,他起身跟东方恪拱手告辞。
随着脚步声远去,阮流烟终于睁开了双眼,只望见苏长白一身白衣翩然离去的背影。她刚才不肯睁开双眼,就是怕看到他她会失控,那东方恪又怎么会善罢甘休?不过他竟已和公主如此熟了么,陪同公主出宫寻竹做萧的这份雅致,怎么看,都是未来的驸马爷会做的事。她在沉思,身旁东方恪抬手戳了戳她的耳侧,“不是醉了么,朕送你回宫。”
阮流烟点头,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。现在她也顾不得别人会不会说她是祸国的妖妃,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怀抱就像强大的盾牌,可以为她遮住一切风雨。东方恪知道这次女人受伤了,这次送阮流烟回宫后,他没了逗弄她的心思,直到女人被人伺候着洗漱后,他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才离去。
到了第二天阮流烟醒来,看到的是俯趴在床铺边上的茗月,昨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。茗月被她惊醒,倒来了茶水,“娘娘终于醒了,皇上在这里守着你好久,刚刚才走。”
阮流烟觉得身子像被车轮碾压了一遍似得,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,不过这时,苏长白应该已经陪着公主出宫了吧。
让茗月扶她下床,宫人鱼贯进来伺候她洗漱。
玉缀走在最前,手里捧着盥洗盆进来,她的气度变了不少,比起跟刚入宫时简直是脱胎换骨。一身翠绿宫装衬的她肤色越发白腻,目光清澄,整个人宛如一朵娇嫩青花,若是不知道的,还真是会以为她是哪家官小姐入宫选秀,未选上而做了宫女的。
收回视线,阮流烟由着茗月给她盘发。
身后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,众人被这响声惊动,望见扣在地上的木盆还有花容失色的玉缀。玉缀惊恐万分,迅速爬起身跪着求饶,“娘娘饶命,玉缀不是故意的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