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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怀裕摇摇头道:“那毕竟是朝中的事,我不过一介行商,及早回去也左右不了什么。既然公子肖还没给我传来讯息,想来一时也用不到我。”
季准对他耸耸肩膀:“随你吧。不过我觉得薛嘉病得也不严重,不至于禁不起路上的颠簸,眼看着这里已近望京的地界了,你不如直接带薛嘉回家休息,在家里休养想来更好。”
顾怀裕点点头没有说话,心下也在左右衡量。
就听季准不知又想到了哪儿,忽然低声缓缓道:“我倒是很好奇,这两年虞承帝和底下的世家们争斗得这样厉害,怎么好似萧太后都没什么动静呢?她难道不为萧家撑腰的吗?”
顾怀裕正转动的心神忽地一顿,莫名觉得心底耸然一惊,好似有什么不微妙的地方闪现了一下。
等到顾怀裕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赶回望京,顾怀裕第一先把薛嘉带回了府里。只是薛嘉当初烧了好几日,眼下虽不发热了,可身子还发虚,一时半会顾怀裕也不让他起来,整日用膳饮食上好好调理着,到了时辰就出院子活动活动,其余时候别的事务一律不准接手。
这天薛嘉午休起来躺在床上对着顾怀裕笑道:“我和你说了我早就没事了,你却天天把我束在府里,都不让我出去。”
顾怀裕上手掐了掐他的脸:“都说平常不生病的人,一病起来不饶人。你平时连个小病都没有,结果一发起烧来就烧了好几天,当时我看着你总不退烧,要不是有季准,我愁也愁死了。你这才退烧了几天,回了家不先在床上躺两天,着急忙慌地想出去干嘛?”
薛嘉乖乖由着他捏脸,对他吃吃一笑:“我不是想去干嘛,只是我感觉身体确实好多了,每天这样养着也不像话。”
顾怀裕凑过去亲亲他的额头,手伸在他身上摩挲,一边贴着他的耳边道:“怎么就不像话了?谁敢说你不像话了?真的身子大好了?”
就在顾怀裕和薛嘉调笑之际,门外有丫鬟听着里面的动静,轻声道:“少爷,云城那边又有人传信来了,此时就在厅里候着。”
顾怀裕朝外面道:“好,你和他们说一声,我收拾一下片刻就过去。”
顾怀裕把薛嘉按下,给他手里塞了一册子话本,又下地给他把帘子拉开,让外面的天光透进来,屋里敞亮能看得清楚字,之后才出去。
薛嘉刚刚睡起来,精神很好,手里捧着顾怀裕给他买的文遴轩新出的话本子就看起来。过了一会儿见顾怀裕就回来了,薛嘉抬眼看过去:“就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?”
顾怀裕脱掉鞋子,爬上床倚在薛嘉身边,搂着薛嘉和他一起看话本子。
薛嘉感觉他心情好似不甚好,便又多问了他一句:“云城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顾怀裕摇头:“也没什么事,左不过是那样。萧域文不仅想管自己那一摊事儿,还想把云城的兵权揽到手里,心倒是大,卫大人对萧域文已经越来越不满了。”
他说的卫大人,指的就是云城如今的司尉大人,卫家的家主卫剑心。当初他弟弟卫剑行随睿王出兵帝都身亡,云城的司尉便落到了他的头上。
自五六年前顾怀裕“死亡”之后,萧城主明里暗里已经对顾家和殷家下手数次,就指望着能一举扳倒两家,顺利接手两家望族数代累积下来的财富。只是有了顾怀裕的点醒,两家早就有了防备,顾怀裕大哥顾怀远和殷家现在掌权的殷珏联手,每每给予回击,让萧域文暗地里吃了不少亏,折了许多探子。
至于连采玉,他在顾怀裕“去世”一年后就风光大嫁嫁进了萧家。这次没有了顾怀裕,他成为萧烈的男妻比起前世还早了几年。萧烈对他宠爱非常,萧家父子也十分地信任于他,有好几次对付顾殷两家的事情大约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的,只是所幸没有成功。后来他一时不慎,被殷珏暗地里遣去的刺客刺伤,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救回来,但这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。
这一年里顾怀裕还时不时会收到云城那边的动向,但基本上没再听过连采玉的消息,但是今天却有一个关于连采玉的消息送过来,他听完之后觉得颇有些恶心,都不想和薛嘉提起。
不过薛嘉是何等了解顾怀裕,岂能看不出他不过是在搪塞他?不过他看出顾怀裕不想说,也就没再逼问,只是静静地靠在顾怀裕肩上接着看话本子。
顾怀裕看薛嘉不说话,把脑袋凑在薛嘉颈窝里拱了拱,喃喃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,就是我听了觉得十分恶心,不想让你知道这种事罢了。”他在薛嘉的脸侧吻了两下,才在他耳边低低道:“今天云城的探子过来和我说,殷珏竟然打听到连采玉早两年就在萧府外面置办了外宅,只是捂得十分严实,他找人潜伏了很久才探出,里面养了一个、养了一个长得和我十分神似的男人。”
这算什么?
他活着的时候背叛他,等到以为他死了,就找一个长得像他的替身来做情人?顾怀裕只要一想起连采玉背着萧烈,在床上看着那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和别人偷情,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堵心。
薛嘉听了也是一愣,蹙起眉来,半晌哑然。
人曰生有八苦,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、放不下,爱而不得世间最恨。可是,可是连采玉那是爱吗?
就见顾怀裕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,拎起他手里的话本子的另一边说道:“我们不说这些事了,我和你一起看看最近新出的话本子,我都没看过呢。你都看了几页了?我们现在从头开始看。”
此时薛嘉与他两人并肩坐在床上,青丝缭乱肢体交缠,腿上还搭着锦被,整个人都觉得暖烘烘的,顿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,微微一笑从善如流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