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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坡头的回忆
腾格里沙漠,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。
腾格里沙漠的沙坡头,我每年都来一次,是为了怀旧。
三毛那么牛掰的人物,看到一张撒哈拉的照片,便认定这是她前世的故乡,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安逸舒适的家,不远万里来到摩洛哥。她的作品影响了一代人,她的事迹也感染了很多人,不少人顺着他的足迹,追随着她的脚步到沙漠里去。
每个人心目中或许都会有这样一个想法,在辽阔的沙漠里,趁着夕阳正映照大地上的时候,乘着骆驼追赶夕阳,或者乘坐越野车在沙子里驰骋
沙坡头不是我前世的故乡,是我今世小时候的一段生活场景。顺着这个回忆和线条,我总是有很多感叹,很多感想,很多想写的东西,写到这个地方,沙坡头的可以算是写完了,可我停不下笔,夏天的旅行写完了,再写冬天景区关闭后,我一个人溜进来看冰冻的黄河,看沙丘上的白雪层,还有秋天的沙尘暴,春天的沙枣树开花。这篇文字,真的成了我和沙坡头的缘分了。
一个刻在骨子里的名字,沙漠绿洲,我在少年时期曾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绿洲放了半年羊,与6个放逐沙漠的人生活过一段时间!
相隔四十多年的我又来了,轻唤一声,沙漠,闭上眼,那艰苦的岁月,荒漠的绿洲,羊牛马骡就在眼前了,围在沙枣树里的土屋中走出穿着老羊皮袄的7个牧羊人,仿佛在欢迎我的回归,神情欣喜又凄然,与我长久地拥抱。
这10多年来,我来到这片沙漠,寻找几十年前的那片绿洲,早已物是人非,没有了当初的模样,但它的魂魄形象始终在我心里,并时时牵着我的目光向往事回眸,深深地眷恋那段时期大漠里的牧羊生活,眷恋和那7个牧羊人共同生活的时光,记住大漠中我坚强而孤独的成长!
看着沙漠,手捧着沙子,不由地,想起了那7个牧羊人,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牧羊生活,想起了歪嘴和瘸婆娘的爱情,想起了他们的贫穷和善良的一生。
对这一段生活,我曾经写了一部长篇小说《沙枣树开花》,去年在天涯社区发贴子。在这本书里,我描绘了腾格里沙漠的春夏秋冬,沙漠、绿洲、沙枣树、胡杨、红柳、蒿草……还有那一群群羊、沙老鼠、狐狸、狼……4个生产队的七百多头羊,向那片绿洲疾奔,羊群如云朵簇拥着牧人,牛羊马骡急匆匆的步子腾起的沙尘,笼罩了绿洲的小路。沙尘的腾起消散又腾起,牵动着我年幼的等待心,我上学的希望和幻想也这样腾起和消散。
沙窝里长着几十棵弯弯扭扭的沙枣树,树下有几排地窝子,是用土坯夯耄打造的,墙上抹着牛粪和羊粪的住人,其它的圈着羊和牲口,我12岁的时候就住在这里,戴着狐狸皮帽子爱吹牛的蛇狼领着我,长得很好看但瘸腿的睐眼子的婆姨,一瘸一拐的给我们做沙葱揪面片,屋子里,她总是忙碌地煮饭,挑水,打扫卫生,手不得闲地收拾羊皮子和织羊毛,在油灯下缝缝补补。脸上突起着一颗大痣,痣上长着一根黑毛的一撮毛,对我总是很厉害,比我年龄略大的山蛋,二愣子,歪嘴在苦难中总是对我很善良,和尚信佛念经,教会了我人生从善的道理。
在沙漠严酷的环境里,在一次次无助的颤栗后,我和那7个牧羊人一样,熬过了那艰苦的岁月,艰苦环境,玉汝玉成,我如沙枣树的枝条在风霜雨雪的艰苦环境里渐渐坚硬起来,成长起来,在后来的生活中,我能够坦然的面对各种艰难困苦和人生的挫折。
多少年后回头看,腾格里沙漠给我的历练,比我在学校里的课堂里,在工作环境的职场里,更早更平地教育了我,像沙枣树一样,面对困难,接受磨练,在艰苦的自然环境可严苛的生活条件下,修剪掉了缠绕在我身上的娇嫩、柔弱、享受、怯懦的枝条。
那时候很苦很累,那时候我也抱怨,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,我庆幸有这么一段不正常的沙漠生活,让我很早就融入了大自然,认识了自然,并接受了大自然的锤炼,接受了和尚对我说的“诸善奉行,诸恶莫作”的教诲,保持了大自然给与的朴实无华,大多时候的生活,我会像沙子一样简洁朴素,无欲无求,经得起风雪雷电的锤炼,也对雷电霜雪的敬畏和无畏,也像沙子一样柔软和坚硬,平静和无为。感谢腾格里沙漠,塑造了我如此丰富的性格。
但深入灵魂里的绿洲还是那样绿,大风还在长刮不止,牧羊人还是那样鲜活,我在城市生活40年了,但我骨子里还有一些被风沙印刻的腾格里沙漠的痕迹还在,一段被放逐的生活,有辛酸,苦难和悲凉,有艰难和困苦的生活,有在沙尘暴里死里逃生的经历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我一辈子也没有走出生我养我的家乡,还有在这腾格里沙漠的边缘生活的片段,那7个牧羊人的沙漠牧羊生活刻在了脑海!
纵使再留恋,美丽的沙坡头,我还是得走。如果有机会,好想在这里,像三毛一样,“寻一间刷着白粉的空心砖的房子,坐在旧轮胎改制的沙发上,也写写我的故事。
我还是像那时候的样子,这个回忆勾起了我的童心,我重重的坐在柔软的沙子里,用手捧起一把沙子,让它在指尖细细的流散,随风飘走,我释然地扑倒在沙漠的怀抱,久久不愿意起来。